有一年啊女說了些話,讓我以爲她是同性戀,我的心下沉了個多月,等我接受了之后 。
她說:”神經病,自己不是gay,只是沒有對任何人有過朋友以外的感覺“。
這足夠讓我我掉入和很多父親一樣的擔心女兒找不到伴侶,太太說我無聊,我們是管不到的,而且單身也沒有不好。
我喜歡跟女兒談天去了解她的想法,有一次我跟她討論一件事並發現她改變了之前的立場,但仍然很有說服力地指出合理的地方,我故意譏笑她轉膊真快和如何找到這麽好的論點。
她說:“任何事情都有不同的角度,總有合理的和不合理之處,只是你選擇站的地方的不同而已,知道這點就能為所站的地方說出有力論點。“
我感概所站的立場或信仰是很容易“被“建立,然後它們就像地球每天從東方升起的”事實“,一直伴著自己,不經意地影響自己判斷的每一件事。
如果不是出于對女兒的愛護和跟她溝通得上,我是很難會去看她介紹的馬克思資本論,去看什麽東方主義(Orientalism),了解資本市場的問題和殖民主義是如何操作,直接砸碎自己幾十年來所相信的“事實“。
女兒讓我明白所謂立場,只是固執不換位思考的狡辯。
有一次我告訴啊女看到有朋友在BLM(黑人生命重要)的討論中,說黑人故意裝受害者達政治目的。
啊女淡淡地說:“那不如叫這位朋友自己被强暴或被殺,去獲他的政治目的吧”。
女兒有這種能觀察到偏見者盲點的直覺,和尖銳刺穿空洞論說的能力,但她就是不會也不願為這些看法花一句子的精力和時間。
她說:“沒有人可以教導到另一人。若真心願意知道事實,他隨時可以上網認真地去找尋“。
難怪當她沒耐煩去囘答我故意的問題時,縂是說:
”Google
it!“
能用兩個字的,啊女沒有第3個。
啊女在大學的最后一年老是提不起勁,
她說:“這科需要學的東西已經知道了,而政治這門學科讓她很壓抑,除非考試,她永不會再想任何政治的東西”。
我問她不是對世界有抱負才會去讀政治的嗎?
她說:“自己不是那類人,讀政治是因爲對人民科學知識有興趣,而管好個人,不爲別人添煩亂,讓個人和家人快樂,有多餘的正能傳染到別人,已經是對地球最大的貢獻”。
我心裡非常安慰地想:“原來我們這班廢佬對地球也有貢獻的"
我說既然如此,那就剛剛合格畢業好了,別太辛苦自己,但每次到考試,她又會多晚臨急抱佛脚,等到派成績單時又會慶高彩烈地拿了個A的成績,我說拿這些文科的A有什麽了不起。
她說:”你認爲人的變數多,還是數學和理科的變數多?“
有一次當我給阿女建議時,她說:
“我說給你聽我的東西,不是想聽你的意見,而是想你坐在旁聼著我和支持我。”
其實大部份人都是這種想法,不是啊女獨有,只是父母常以為兒女不懂,自己最懂,指這指那。
有一次啊女相信了一個神棍,太太害怕出問題就叫了愛護她的親人突然出現,並對神棍直接質疑,
換來是啊女說:“你們沒有受邀請,請出去“!她趕走了親人,然後行到我身邊說:“爸爸可以留下”。
我壓下所有想說的東西的衝動,靜靜地坐在旁觀看。
這件事之後的一個月,我跟女兒說,人家演戲也很專業的,其實這些錢并不容易賺。
女兒笑了一笑:“他們的確很專業,你要承認他們是交足的”。
女兒從神棍的反面得到了解決她困擾的答案,遠較我曾經的建議有效。
有一天啊女對我和太太說:“很幸運你們都是比較願意接受新事物和觀點的父母”
我和太太用腦電波透過彼此的眼神互傳給對方:“都是被逼的,你估我們想的嗎?”